小时候家里人总说撒谎的孩子鼻子会变得很长很长。
我对着镜子,伸出手摸摸鼻尖,还好,没有变长。
我被自己的举动逗的笑了出来,怎么会有人真的相信这种事情。
其实一点也不好笑,只因为心底里依赖着这段感情,才会像虔诚的信徒,害怕因为自己的谎言而失去拥有的一切。
我亲吻着左手中指的钻戒,闪耀明亮的,听说这个位置是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,寓意忠诚。我和宋大爷订婚的消息很快就在圈里传遍,好多曾经的小姐妹留言表示羡慕。
我看着那条幸福的推顶动态,只有简单的“往后余生”四个字,配图是我和他牵在一起的手,底下评论清一色的99。
电话响了,我接起,是家里人。老妈在那边不停的说同单位张叔家的儿子如何优秀,希望我一定见一面。她说结婚最起码能有个人互相照顾,生病了能有个人在旁边,这样她们就算不在这个世界了也能安心。
我不知道怎么反驳。我点头答应。
我一直记得那天尴尬的场景。我和那个相亲对象面对面,静音的手机亮个不停,宋大爷的电话一通接一通。那个男孩很善解人意,说有事就先去忙,刚好他公司有个会。我带着歉意笑笑,起身前,男孩对我说:“其实你真的很漂亮,我的意思是,不化妆也漂亮。”
我的脸上有一块胎记。
这是我从会化妆开始就小心翼翼藏着的秘密。我每天比别人早起一个小时,躲起来小心翼翼的遮盖脸上的那块胎记。我一直记得小学时因为这块胎记,我是怎样被人叫丑八怪。
后来的人没有见过我的素颜,包括宋大爷。
他是个颜控。
讲个有意思的事情,我和他至今都没有见过双方父母。
当然不可能见。关掉手机,在回公寓的路上,我扣着手指。宋大爷没有离婚。他以为我不知道,又或者他对自己的骗术足够自信。
夫妻不合和离异,是两个概念。
我爸我妈也会吵架,分房睡了很多年。有时候她们吵架的样子让我几乎以为她们是几辈子的仇人。可她们没有离婚,就这样过了一辈子。
宋大爷支支吾吾的说他的父母年纪大了,这种事要慢慢说,更何况我还小,他还有孩子,很多因素,要等一等,等我长大。
我想起薛定谔的猫,就像这个等一等。是真的等我长大,等到离婚对他利益最大化的那天,还是等到瞒我瞒不住的那天,等到我青春不再等到我错过良人。那只猫是死了还是活了,只要不打开箱子,我们永远无法得知。
正如他一开始自我介绍的那样,他是个成功的商人。
我害怕他提前打开箱子。我突然觉得我把婚姻想的太单纯。窗外下起了雨,我到了家。我已经关机一个多小时,宋大爷应该着急了。
他湿淋淋的敲响我的门,他的衣服紧紧贴着身体,大肚腩凸显出来。他抱着我,很用力。我心里却庆幸还好我的妆防水。
他不再精致,不再像个绅士。此刻的宋大爷,只是个油腻的中年人。我以为分开都是很平静的,没想到还是会痛。这次宋大爷抽断了手里的藤条,我也没有躲一下。
我突然起身,从浴室拿出卸妆水。我在他面前,一下一下擦掉我精心画好的妆容。我深色的胎记露出来,它已经很久没有见人了。
宋大爷没有惊讶,也没有骂我丑八怪。他注视着我。
SEX是野蛮,是冲动,是荷尔蒙,是人类最原视的表达。宋大爷第一次乱了章法,他在确定,确定他的女孩到底还是不是他的女孩。
宋大爷轻轻咬住我的耳垂:“我在公司午睡,忽然就梦到你要离开我。我之前骗了你,现在我觉得那份离婚证很重要……你愿意……你愿意吗?”
我看到两只匹诺曹碰面,她们的鼻尖扎到彼此,他们偷偷用锯子一点一点磨着长长的鼻子。
宋大爷的确是个成功的商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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